第二章：酒店

看着何槐期待的表情，卢芳芳看了眼银行卡的余额，好像也不那么有自信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有接近两个月的假期呢，回家是一定要回的！她虽然有点怕李颖和程璐的分析，但是到底是亲妈，内心并不如何相信，这会儿带着好朋友一起，更加激动了。

——阿槐这么漂亮又可爱，她妈妈一定超喜欢的！

只可惜……对方还是不回复她的信息。

至于她爸——夫妻俩离婚那么久了，卢芳芳也很少联系，这会儿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

……

回家路上的高铁依旧塞得满满的。

好在卢芳芳有钱硬气，不然硬座坐回家，屁股能坐成八瓣，这会儿跟阿槐坐在一起，倒也没觉得枯燥。

更何况阿槐力气大，一个人拉两个箱子简直不要太轻松。

她们上车时，旁边有个男生过来帮忙塞箱子，差点没抬动——阿槐大人上门做客，见面礼是一箱子新鲜玉米和黄瓜啊！

然后男生眼睁睁看着何槐轻轻巧巧把箱子塞好，一瞬间目瞪口呆——

“估计怀疑人生了……”

卢芳芳偷偷笑——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自己只是相貌清秀，出门在外主动请求，肯定是有人帮忙的。但是像这次一样还没开口，人家就一个劲的热情上来主动帮忙，那肯定是没有的。

看的，不还是阿槐那张脸？

可惜啊可惜，阿槐大人实力碾压哈哈哈！

……

这不，人家男生就坐在对面，这会儿还不着痕迹的摸胳膊，似乎是想摸到自己肱二头肌的力量。

卢芳芳递给他一把冬枣：“刚才谢谢啦！”

人家好心好意帮忙，她憋不住偷偷笑，太不应该啦！

男生也洒脱，伸手接过来：“没事没事，我也没帮到——同学，你们是回家吗？”

卢芳芳点头：“对……”

两人很快就聊了起来。

阿槐大人对人类的交际不感兴趣，这会儿很快就打开了手机——这可真是宝贝啊！啥都有！比如现在看的这个电视剧《天上人间》，女主角之一跳崖，就被一堆蝴蝶驮了上来——

“你看的什么啊？”

卢芳芳凑过来，总觉得画面略眼熟。

何槐头也不抬：“大型玄幻古装电视连续剧——”

“可这不是《还珠格格》第三部吗？哪里玄幻啦？”

何槐诧异的看她一眼，指了指满屏幕的蝴蝶：“蝴蝶都能驮人，还不够玄幻啊？”

卢芳芳：……

“你这样讲也没毛病，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讨论：“从云南到帝都，怎么保证尔康的尸体不腐败呢？全靠冰块吗？尸体这么耐储存吗？”

“万一紫薇开棺后发现尔康胀气了怎么办？”

“长蛆了怎么办？”

“说到长蛆，你有没有看过《白鹿原》，里头村里那谁夜里被蛆爬到嘴里，嚼了嚼——”

对面一直偷偷关注着她们俩的男生，默默把吃到一半的泡面推到了一旁。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女神的口味有点重，他区区凡人，降不住啊！

………

阿槐大人压根没注意到有个人类梦想破灭，这会儿眼看着到站了，不由满心期待——

“我记得上学期你说你妈特别会焖粉条，咱们今晚能吃到吗？”

卢芳芳推着箱子：“肯定能，以前每次回家，大菜都是这个。”

想想寒假的糟心事儿，这会儿痛苦的揉了揉太阳穴：“我只希望我妈别让我辅导那谁的作业了——”

想想好像高考结束了，又隐隐松了口气。

理科两百多分的成绩，还说什么“也不求政法那样的，就普通的985/211就行……”

啥时候大学她开的，分数线她划的，试卷她出的，三个条件同时满足，她那表弟才有可能能进985、211呢！

多大脸！

要不是因为这种没个自知之明，只单纯补课，卢芳芳也不会那么生气。

真是——那会儿吵架吵的厉害了，她妈还一个劲儿的骂白眼狼，卢芳芳真的是想把之前吃她大姨的饭都吐出来。

可能是近乡情怯，反正越到家门口，卢芳芳越记得清楚，这会了看了看何槐期待的脸，突然有点后悔——

她好不容易带阿槐过来玩儿，但愿她妈别再整什么事儿了，给她留点面子……

她按响门铃。

……

门开了。

卢妈站在门口，表情很冷淡：

“不是翅膀硬了吗？还舍得回来？”

卢芳芳有点尴尬。

——阿槐还在身边呢。

她勉强笑了笑，上前搂着卢妈的胳膊：“妈，我错了，你别生气——你看，我带同学回来玩儿了！”

卢妈冷冷淡淡的看了何槐一眼，对她的美貌无动于衷，只是点点头：“进来吧。”

亏得阿槐大人对这些并没感觉，不然此刻窘也要窘死了。

但是她没感觉，卢芳芳却很羞愧，此刻抱歉的看了何槐一眼，赶紧又上前去，故意撒娇：“妈，你还生气呢？我好饿啊，火车上都没饭吃的——”

卢妈并不接这个话茬儿，反而问道：“你弟弟估分你知道是多少吗？”

卢芳芳一愣，下意识问：“我哪个弟弟？”

卢妈勃然大怒，不顾何槐就在旁边：“你真是上大学了翅膀硬了，之前不给你弟弟补课，现在又故意装不知道——”

卢芳芳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愤怒：“妈，我一共有三个表弟，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是谁？”

卢妈冷笑：“是谁？除了你大姨家里的弟弟，哪个今年高考？你知道估分估了多少吗？175——你让他上哪个大学？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卢芳芳愣住了。

“妈——”

她忍不住眼泪，此刻哭道：“他考的不好，凭什么说我没良心？他自己不努力，为什么要怪在我头上？！到底他是你儿子，还是我是你女儿！”

“我没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女儿！”

空气有一瞬间安静。

卢芳芳的眼泪一颗颗落下，表情却很冷静：“那你就当没女儿吧。”

她拉着何槐，直接出了门。

……

防盗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卢芳芳猛地蹲地大哭。

何槐有一瞬间的无措，但是很快她就想出了话题——

“芳芳，你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