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觉悟

啪。

不知火草间呆愣愣的看着空中那两圈缓缓扩散的白色冲击波，一时间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就连某种物体砸在额头，也没有丝毫察觉到。

过了一会，突然，不知火草间感受到眼角传来了一阵湿漉漉，黏糊糊，还有股略微温热的触感，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将额头上的东西拿到面前……

眼前的物体，是一截几乎被烧焦的断臂，之所以用“几乎”，是因为还有一缕缕粘稠的血液在缓缓滴落，并未完全碳化。

断臂顶端的那只手，是一个女人的手掌，手指纤细，柔和，指甲略长，隐隐给不知火草间一股熟悉感。

“开……玩笑的吧？”

紧紧握住那截断手，不知火草间眼神中布满了悲伤和崩溃之色。

他是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心目中崇敬的绝影大人，不仅向他们动手，甚至还杀掉了犬冢爪。

杀掉了，他在意的同伴！

就在他的面前！

左边是地狱，而右边，同样是地狱。

绝望的网络在蔓延，愤怒的火焰在燃烧，不知火草间终于抛弃掉心底的那最后一点犹豫，全力向雷洛冲刺而去。

“啊啊啊啊啊！我要你死！”

听到不知火草间的吼叫声，雷洛皱眉瞥了一眼对方，也不多话，只是在掌心里再度凝聚了一枚雷迎。

丝丝电火花照耀下，让雷洛浑身都染上了一抹亮蓝色，若是再配合上周围缓缓飘动的漫天黑发，此刻的雷洛，无疑给人一种极其诡异恐怖的感觉。

但不知火草间几乎丧失了理智，只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毫无畏惧的快步接近着雷洛。

‘只是多花点工夫的事情……’

念头闪过，雷洛面无表情的微微曲臂，第三发雷迎眼看便要击发出去，届时，不知火草间的下场将会和犬冢爪一样。

而对雷洛来说，这一切都只是稍显扭曲的过程而已。

结果，终将会回到他一开始的计划中去。

此间种种，也终将永远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之中。

可就在雷洛即将甩手的瞬间，被团团黑发笼罩的空间内，陡然间光明大放，无数道光束眨眼便刺穿了覆盖于其上的黑暗。

“雷洛，你休想再对我的同伴下手了！”

加藤断的声音蓦然响起，话语里携带着滚滚的愤怒，以及掩盖不住的悲伤。

“什么？！”雷洛难以维持脸上的平静，眼中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震惊，便是连手中的雷迎也忘记扔了。

他急忙回过头去，正好看到加藤断从他的“蛛网”内飞了出来，正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看着自己。

此时的加藤断，浑身的光芒黯淡了很多，灵体上更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纹，就像是即将破碎的瓷器一般。

但在外表的光芒掩盖下，加藤断内里的光芒却更加璀璨，那不是物质上的，而是心灵上的。

那种光芒，名为觉悟！

雷洛心知，加藤断怕是已经打算跟他同归于尽了，就在下一招之间！

‘减速的控制是绝对的，加藤断为什么可以逃脱束缚？他凭什么？’

清楚越是在这种关头越需要冷静，雷洛沉下心来，一边观察加藤断的状态，一边利用倍速状态的时间优势快速分析。

注意到加藤断身上数不胜数的裂纹，以及其上并未散去的隐隐灰光，雷洛忽然有所明悟：

加藤断……对方应该是分割了自己的灵魂，将“有害”的部份全部剔除，从而躲开了最后一步的完全停滞。

而后，又用不知道什么秘术，将被割开的部件勉强拼凑到一起，最后才形成了现在这个如同破布娃娃的样子。

只是……主动把灵魂分裂成无数块，这何等疯狂？又需要何等的意志？

敢这么做的人，怕是已经抱着必死的觉悟了吧？

雷洛的判断基本没错，但他有一点却是算漏了。

继秋道丁座“濒死”之后，犬冢爪的灵魂火焰直接消失了，在思维马上就要陷入停滞的最后关头，加藤断感知到了这一点。

不甘，愤怒的念头浮现于他的脑海，复仇，毁灭的情绪爆发于他的心底。

仅剩的，仍能被操控的查克拉，伴着加藤断不屈的精神意志全部发泄出来，堪堪抵挡住时间之力的最后一步侵蚀。

而后，分裂，分裂，分裂……

加藤断就这样在雷洛眼前，又一次毫不废话的“爆种”了！

“这是第二次。”雷洛彻底转过身来，正面对着悬浮于空中的加藤断，仰头叹道：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躺下，等我把工作做完呢？”

“我明明，从来都没想着杀掉你们。”

话落，雷洛散掉雷迎，从袖子里抽出两把三叉戟苦无，牢牢攥在掌心。

另一边，不知火草间已经停下了脚步，双眼眨也不眨的注视着场中的局势。

他自知自己的实力低微，上去帮忙的话也只是给队长添乱。

同时，他也相信队长会替爪报仇，如果最后还是失败了的话，他再上也不迟。

左右……不过一死而已。

加藤断扫了一眼之前感知到的位置，当见到犬冢爪仅剩上半身的尸体，犹如焦炭般倒在地上之后，他开口了：

“下一击，是我的最后一击。”

“你如果有自信能挡住的话，就来试试看吧。”

闻言，雷洛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暗自提高了警惕。

加藤断已经一再出乎他的预料，这种情况下，对方再拿出什么底牌，雷洛都不会大惊小怪了。

灵魂秘术的诡异强大，让雷洛丝毫不敢大意，他收回乱狮子发之术，一时间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凝神以对。

加藤断同样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抬起双手默默结印。

战斗到此时此刻，双方都清楚，已经无法收手了。

下一招，既决胜负，也分生死。

最后一个印势结完，加藤断缓缓吐了一口长气，留恋的望了一眼远方的夜空，随后将目光投向雷洛。

无形中，最后一个步骤完成。

“百鬼夜行。”

最后一个字眼落下，加藤断彻底闭上眼睛，气息也变得飘飘渺渺，似是已经死了。

但在下一秒，他灵体化的身躯突然颤抖不止，同时，他的腹部也猛地鼓起，就像是有某种东西在其内膨胀，直欲将之撑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