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八章 舞台

夜色凄冷，寒风凛冽，滚滚沙尘随着微风拂动，翻涌向半空，又洒落回大地，此起彼伏间好似永无休止。

一望无际的浩渺大漠之中，某处人烟罕至的沙丘附近，几道身影隐约浮现出来，彼此间正轻声交谈着什么。

“罗砂同意了？”

“嗯。”

“所以你们就可以……”

“如此肆无忌惮？”

“我们也是为了村子好。”

连续几声交流过后，气氛沉默了下来，年过五旬的千代，勉强压抑住颤动不已的肩膀，缓缓吐出口浊气。

看着满脸认真的红发少年与……

神色于平静中，隐隐透露出疯狂的，少年的母亲，千代突然有些辞穷，她不知该如何劝说这两人放弃。

人傀儡技术，竟然得到了村子的支持？

得到了罗砂这位四代风影的支持？

天方夜谭。

是她疯了？

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奶奶，放心吧，我会认真改造风蚀大人的尸体，让他的能力可以完整发挥出来，为村子贡献出足够的力量。”

“风蚀大人如此强者，不应该老死于病榻之间，所以我有责任也有义务……使他重回巅峰，享受到永恒之美。”

红发少年，赤砂之蝎，如此说着，他的神态极为专注，提起永恒一词时，那张清秀的脸上隐隐闪过一丝迷醉，仿佛这里头有无穷的美妙蕴含其中。

“蝎，风蚀前辈死了快三年了，你确定腐化问题不会影响到人傀儡制造？”

蛛看向自己儿子时，眼神里闪过一抹温柔的宠溺，然后，当视线扫到不远处的那座墓碑时，脸上又隐隐浮现出些许复杂。

是惭愧？还是感伤？

风蚀……

这个在所有砂隐村忍者心中，具备着极为特殊意义的代号，本应随着时间流逝，化为一道精神图腾，永远埋藏于砂隐的历史尘埃之中……

为村子奉献一生的老人，本不应在死后再受到尘世的打扰。

可不肖的后辈，终究还是在现实的压力下屈服了，风影如此，蛛亦如此。

为了应付接下来的那场大战，至今没有恢复过来元气的砂隐村，难以避免的会走向急功近利的道路。

蝎提出的人傀儡概念，甫一出现，就得到了蛛的全力支持，母亲支持儿子，难道有什么不对的吗？

更何况，是为了得到复仇的力量？

同样的道理，在木叶面前，在逐渐向着全民皆兵靠拢的火之国，在以雷洛那个怪物为首的，十余万火之国正规军忍者面前……

再输不起，且无法投降的砂隐村，如果还想在后续的那场世界大战，或者说，在那场席卷整个忍界的浩劫当中存续下去，四代风影罗砂……

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母亲，只是几年时间而已，我觉得以沙漠地带的干燥气候，风蚀大人的尸身应该还没有彻底风化，请你相信我的能力。”

蝎的表情十分笃定，自信的微笑在少年的脸上浮现而出，属于砂隐天才傀儡师的骄傲心态，终于在此刻展现出来，使蛛不由得越看越喜欢。

简直，就像他父亲当年的样子。

注视着这对母子之间的互动，千代略有些出神，她轻轻抿了抿嘴角，本想再试图劝说些什么，可到了最后，也仅仅只是叹了口气，满脸疲惫的说道：

“蝎，记住……”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好的，奶奶。”

几乎没有丝毫迟疑，蝎乖巧的对千代点着头，态度显得极为懂事，只是他的心里，却充斥着满满的不以为然。

最后一次？

就以目前的形势来看，可能吗？

人傀儡技术，完美的永恒艺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再想关上可就难了，这点，不论是对蝎而言，还是对砂隐村而言，都是如此。

不得不说，蝎生在了一个好时代。

一个，可以让他尽情展现才能的时代。

……

“老爹，我至今想不明白，您为何一定要与木叶建立同盟，即便是到了现在……”

“也依然不愿意与那个村子彻底撕破脸？”

已经成长为一个出色上忍的艾，现年已有二十出头的雷影之子，疑惑的看向办公桌后的父亲，语气里……

带着一股浓浓的不爽。

抱住双臂闭目思忖的夜月艾，睁开眼睛后轻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没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另一侧沙发上坐着的墨镜青年。

“比，你也想不明白吗？”

身为下一代雷影的搭档，今年尚不到二十岁的八尾人柱力奇拉比，在短暂的思索过后，以不太确定的语调回道：

“雷影大人，您难道是认为，木叶在这一次大战中仍然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话落，眼见夜月艾不置可否，奇拉比不由紧皱眉头，绞尽脑汁的又想了一会，可就在他发表下个观点前，艾插嘴了：

“老爹，现在可是四大国，所有小国一起围攻木叶啊！”

“老实说，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木叶如何才能在这种程度的压力下存活下来，更别提是获得胜利了！”

艾脸红脖子粗的阐述自己的看法，音量不自觉放得很大，打断了奇拉比的思路，也引来了三代雷影的怒视。

老爹狠狠瞪了儿子一言，直接回道：

“我要纠正你话里的两个错误，首先，不是忍界所有国家围攻木叶，而仅仅是四大国和雨草泷汤等实力够强的小国。”

“像什么鬼沼月雪鸟这些国家，还不够资格参与此次大战，其次……”

“被围攻的不是木叶，而是火之国，你究竟清不清楚这其中的区别在哪里？你有没有了解过火之国的那场变法？”

被自家老爹一顿训斥，艾的心中略有些不服，可脸上还是讪讪的笑着回道：“我确实没怎么了解过，不过……”

“没什么不过。”

粗暴打断儿子试图反驳的说辞，夜月艾再度闭上眼睛，摆明了不想继续理会头脑简单的艾。

为什么要尽量与木叶保持友好关系？

这个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夜月艾，这位英明睿智的云隐村首领，每逢单独思考时，都好似看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世界局势变化。

以火之国现如今的实力，就算不看高端战力，底层忍者的数目也几乎快达到了四大忍村所有忍者相加的总和。

这种恐怖无比的动员能力，真切的使夜月艾的内心产生了触动：

一个先进的制度，能有这么强的力量？

一支小小的，仅仅能帮助普通人提炼出查克拉，价格却无比昂贵的试剂，却能凭空制造出那么多的忍者？

火之国的制度，里边的学问真的不浅。

那么雷之国，是否有学习的可能呢？

保持好与木叶的关系，是否……

能让云隐在几年，或十几年后的未来，在忍界中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呢？

夜月艾不认为火之国会输，他也不认为落后的封建制度敌得过先进的资本制度，所以，五大国的格局，大概率会在这场大战后发生改变。

而云隐村，或许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