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离别

“你出来了——”八角站在一个分岔口上，看到君无念后眼中带着欣慰之色。

天雪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殿中的墙上裂开一条路，我便走了出来。”君无念淡淡地说道，又认真地看了一眼八角，想了想问道：“你是——八角吗？”

“嗯——”八角点点头，“哥哥离开前已经告诉我了，你是他的传承者。”

“师姐，你还好吗？”君无念感受到了天雪情绪的异常，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嗯，石少家主呢？”天雪转向八角，问道，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慌张之色，似乎是想转移话题。

“他进入的地方，前面有两个人已经进去了。”八角指着一条岔道说道。

“是不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穿黑衣，有些傲气，女的瘦瘦小小的。”君无念听到后连忙问道。

“是啊，那两个男的似乎也是认识的，吵了很久呢——”八角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他们有讲什么烈火灼夜不眠什么的话，总之似乎不太愉快。”

君无念的脸色沉了下去，问道：“现在呢？他们人呢？”

“他们应该——”八角的话突然被脚步声打断了。

一条岔道上，石灼夜的身影出现在岔道的转角口上。石灼夜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君无念，他的脸上有着一如既往地高傲与冷漠。石灼夜的身边跟着有些怯懦的梦沁儿，梦沁儿的脸上带着莫名的懵懂之色。

看到君无念的身影，石灼夜的脸色似乎缓和了一点儿，嘴角勾起了浅浅的笑容，“无念，走吧——”

君无念虽然有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石不眠又怎么样了，为什么他没有一起出来。

但是君无念出于尊重没有多问，而是点了点头。等到石灼夜率先向前走时，君无念偷偷转头，看向石灼夜一旁的梦沁儿，眼中露出询问之色，梦沁儿摇了摇头，给了君无念一个安心的眼神。

石灼夜也注意到了君无念与梦沁儿的眼神互动，随即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无念，我明白你想知道什么，走吧，我告诉你，我们边走边说——”

被识破了眼神交流的两人都有些尴尬，对视一眼，都各自走到石灼夜一边，不再言语。

天雪默默地和八角一起走在前方，没有去听石灼夜说些什么。天雪心知肚明，石灼夜愿意和君无念讲述自己的事情，是因为君无念于他而言是朋友，是可以信任的人。而自己，不过是个外人，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石灼夜边走边说着自己的过去，也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石灼夜的语气中带着很深的情绪，貌似的不经意中带着难以释怀的恨与痛。

君无念发现自己似乎无话可说，有些事情不能劝，也没法劝，自己只能做一个合格的听众。

“所以，你最后是怎么决定的？”

”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不知道，他还活着吗？”

“我自然不能杀他，有些东西要亲手当着所有人的面夺回来，包括他。“

“你真的恨他吗？”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灼夜——不要后悔。”君无念的语气带着郑重其事。

“无念——我这一生没有后悔的资本。”石灼夜脸上带笑，却语气沉重。

“……”君无念沉默了，良久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怪他。”

“无念，孰是孰非，孰黑孰白，重要吗？”

“也许你会是错的——因为逼你的从来不是他。”

“烈火焚灼夜，世家皆不眠——呵——有趣极了，他们总有一天会知道，预言什么的，不过都是外人的无理取闹。”

“灼夜，我会帮你——”君无念慵懒地笑一笑，说道。

“我知道——”石灼夜的眼中带着温暖之色。

梦沁儿跟在身旁听着，一如既往的没有一点点的存在感，但她的表情却很认真，似乎在心里决定了什么。

这个时候的君无念与石灼夜都不知道，这个胆怯的小姑娘就在刚刚做了此生以来最勇敢的决定。

若干年后，将会有一场毁天灭地的炮火伴随着黑暗龙王席卷整个暗夜家族。

君无念等人跟着八角走到了一个光圈旁，八角停下了脚步。

“这里就可以出去了，它会带着你们去到死亡沼泽的任意一个地方。”八角笑着说道，孩童般的脸上带着天真的笑容。

“你们？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君无念问道。

“不了——我们混沌八爪鱼一族本就不该离开这里，这是我们的命——”八角的脸上带着释然与洒脱，似乎过去的一切都如一场梦一般，梦醒了，就该忘了。

君无念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八角，混沌大帝托我照顾混沌八爪鱼一族，所以——”

“不必了——”八角笑了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更改的——过去发生的一切究其原因也只是因为执念太重——那些世家为了灭邪恶君王，杀害了我的父母；我的父母为了我，将自身一切能力都给了哥哥；而哥哥为了报恩，身死道消。况且，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一个混沌大帝为了我族的兴衰存亡付出了一切，我不希望再有一个人穷其一生来对抗命运了。”

八角看向君无念，缓缓地说道：“哥哥的事已经让我痛苦了一万年，我不想再有一个人令我痛苦下一个一万年。”

八角认真地看着君无念的脸，仿佛在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良久，八角肃立，深深地一鞠躬：“保重了，君无念，望你善待混沌的力量。”说罢，便转身离开。

君无念默默注视着八角离开的背影，心中带着彷徨与凄凉，静静地看着八角离去的方向上的一扇门，一扇似乎已经尘封了很久的门。

梦沁儿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想去推开门，看看门后的世界，但却被君无念拦住了。

“沁儿——走吧，别看了。”

“这里面有什么宝物吗？似乎是个很古老的地方。”

“这里面有着混沌大帝的至宝，也是他最在乎的东西。”

“那是什么呀？”

“一张床，一条被子还有——一盏已经熄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