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渐渐地了解（二）

“阿姨，你笑什么？”飞飞拉着我的手好奇地看着我。

我揺了摇头笑着对飞飞说：“奶奶说得对，我应该谢谢你爸爸。”

“唉呀，先别说谢来谢去的了，来来姑娘到我家去坐坐吧，今天大妈不出摊。”张大妈说着就拉着我往她家走。我实在无法拒绝这份热情，只能随着去了。

飞飞说她要看门，所以没有跟来，我就随她去了。张大妈家就在和哑巴家的隔壁，整体格局和哑巴家差不多，只是房子要比哑巴家的新，像是刚装修过的，和哑巴家不同的是张大妈家的房子靠山而建，房子后面是一面绿油油的山坡，院子两面院墙，一面是邻居家的房子后墙，所以一进去就觉得比哑巴家暖和。

我和大妈就在院子里坐了下来，我觉得晒着太阳的感觉真不错，不过大妈太过热情了，一个劲的和我说话，我都只能嗯，啊的答应着，很是无奈。

大妈告诉我她今天在家是在为过几天要从上海回来的儿子儿媳准备房间床铺，还说这次儿子回来是接她走的，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说着还有些伤感起来。

我是最不会安慰人的，只能转移话题。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口就问了一句：“飞飞她妈妈去哪里了？”

说到这个，张大妈长叹了一口气，抬头思考了片刻后慢慢对我说：“飞飞这孩子说起来挺可怜的，她妈妈一生下她在医院就悄悄地走了。那天我也在，我和她爸爸就出去吃了个饭，回到病房她妈妈就不见了，孩子就在那里哇哇地哭，他爸爸抱着她也跟着哭。我当时看着都难受，你说她怎么那么狠心，说走就走。”

这个女人的确够狠心，怎么忍心丢下自己的孩子，这样怎么配做一个母亲，我心想。

“她是够狠心的，可是为什么呢？”我问道。

张大妈看了我一眼嘲讽地笑了一声：“嫌贫爱富呗。她好像是扬子的大学同学，毕业后没多久就回来结婚了。刚结婚那会两人还挺好的，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变了，时不时主动去和那些看起来有钱的游客勾三搭四，之后更是常常找各种理由和扬子吵架，扬子不会说话人也老实就只能忍着。后来他们有了孩子，争吵才消停了半年，可没想到她的心还是不在了，早早就把所有的积蓄都转移了，还偷偷借了不少钱，一生完孩子就跑了。”

原来哑巴之前还有这么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我感叹到：“那何艺扬挺可怜的。”

“是呀，扬子不容易呀。飞飞刚出生就没了妈，他一个男人家的有要抚养孩子，每天换屎换尿的还要喂奶，一边还得出去挣钱买奶粉还外债。我们邻居们有空就去帮着带带孩子，就这样飞飞也慢慢长那么大了。这两年我们这里开发成景区后他的生活才稍微好点，外债也还得差不多了，我想啊，这孩子的苦日子也是该到头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张大妈边说边摇着头，我也听得出何艺扬当初的不容易，不过他也幸运有一群好邻居。

“那何艺扬没想过再给飞飞找个妈妈和他一起分担吗？”

我已经猜到这些大妈们肯定有给哑巴介绍过对象，也猜到哑巴这样条件的一定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可我还是就这么问出口了。

我不是明知故问，就是想知道他到底处过多少对象，有没有看上的。呵呵，好吧我承认我有些八卦了。

我问完张大妈立刻叹了口气揺揺头对我说：“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和邻居们不知给他说了多少对象，可扬子没一个上心的，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了。我们后来也就把介绍对象这事慢慢淡了。”

哑巴不上心，那就是没一个看上的，真没想到哑巴还挑三拣四。

“那何艺扬眼光还挺高。”我低下头撅了撅嘴。

“你不了解扬子。”张大妈显然不满意我的说法，拍了拍我的腿变得一脸严肃，“他就是怕连累别人，觉得自己带着孩子条件又不好配不上人家。”

张大妈的话让我有些意外，也对何艺扬有了新的认识，突然觉得这个哑巴有太多意外，让我不断地对他有新的认识。

“何艺扬这么多么年是不容易，不过好在孩子也长大懂事了，现在的条件应该也比以前好些了吧？说不定现在再给他介绍他就会接受了。”我很诚恳地微笑着看着张大妈。

张大妈又叹起了气：“唉，我马上就要走了，也只能有心无力了。他现在是比以前好多了，债也还清了，孩子也大了，虽然收入不多，但也算衣食无忧了。唉，姑娘，你还没结婚吧？”

这一块石头扔的，我差点被砸晕，我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还好，这时飞飞突然出现了，真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

我赶紧站起来朝飞飞迎了上去：“飞飞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找阿姨回去给你讲故事的，走吧，咱们回去吧。”我不容飞飞反应地一口快速地气说完了这些。

说着我拉起飞飞和张大妈打了招呼就匆匆逃之夭夭了，路上飞飞才和我说：“阿姨，我不是来找你讲故事的，我是来叫你回去吃饭的。爸爸已经做好饭了。”

吃饭，现在竟已经中午了，没想到和张大妈聊了这么久。

“啊，吃饭啊，都一样。”我冲飞飞笑了笑。

飞飞自然不懂我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一脸懵地看着我挠了挠耳朵。

和飞飞一起回到家，哑巴果然已经做好了饭。桌子上摆着三个菜，他正盛着米饭，见到我标志性地对我笑了笑。

可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刚才张大妈最后问我的那句话，脸一下子就红了。飞飞看到了好奇道：“阿姨，你的脸怎么红了？是不是又发烧了？”

被发现了，我很是尴尬，摸了摸自己的脸对飞飞僵硬地笑了笑说：“没，没有啊，我是因为晒了一上午太阳，有些热，有些热了。”

飞飞听了我的解释自然不再追问什么，我偷瞄了一眼哑巴，还在盛着饭，没有什么反应，我才松了口气。

飞飞拉着我坐了下来。和张大妈一上午的天没白聊，我从内心对哑巴没再那么抵触，戒心也似乎没那么重了，坐在那里哑巴就在对面也没再感觉到紧张。

哑巴将米饭送到我面前，又递给了飞飞一碗，自己却没有盛饭，把电饭煲盖子盖上转身就要离开。

我马上站起来叫住了哑巴：“唉，何艺扬，你也一起吃吧。”

他先是顿了一下，之后转过身来冲我弯弯嘴角揺了揺头便又拿出纸笔要写什么。我没等他落笔就直接打断了他：“你早上不吃饭现在还不饿吗？让你过来一起吃你就老老实实过来一起吃，不然这饭谁都别吃了。”